文章精选丨社医5班,4年的相伴一生的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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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时间:2017-11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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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七年秋到二00一年夏,我担任社医五班班主任。这是我参加工作的第一届班主任。我读医学院时,压根就没有学过《教育学》,《教育心理学》,根本不懂班级管理,对学生只有一个字:严。面对学生不够亲近,脸绷得紧紧的,尤其对男生要求更苛刻,总认为学生的任务就是读书。大多数同学进校时才十四、五岁,郑燕才十三岁。他们首次离开家,离开父母,“独在异乡为异客”的客旅之思加上我的严格,日子自然不自在。现在回想起来对同学的管理还是简单粗暴点,当初为什么不温和些!弹指一挥间,同学们离开学校十六年了,我已人到中年,但社医5班像一个概念浮现于我的记忆中,它的颜色是青涩的,它的气息是宁静的,它的味道是浓郁的。在这个金色的秋天,在六十周年校庆之际,十六年前我和社医5班同学们的那段过往不断地萦绕在脑际。我,拾起我搁置已久的笔,将记忆镌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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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,大多数同学住一个宿舍,同宿舍的多是谈得来的,一住就是四年不挪窝。部分同学把旧床单,蚊帐在床前一隔,就变成一个独立的小天地。有一次,一个大冬天,陈正旭跑来同我讲,有人倒了盆水在他铺上。陈正旭个子不高,敦实,憨厚,喜欢看武侠小说,爱问长问短,四年都是操一口浓浓的巧家方言。直到今天我都纳闷,这个老实人得罪了哪位同学,遭此暗算,被下了黑手?男生大多穿着朴素,少数男生家庭贫寒,一年四季服装单一且破旧。同学中张锦强偶尔会西装革履,裤线笔直,皮鞋锃亮。有次组织同学们去大龙洞游玩,在划船中,张同学倒了点小霉,一只皮鞋掉到湖水水底。同学一起帮忙捞了半天,没有捞上来,无奈只有把另一只也丢弃了,光脚一踮一跳的回学校。我们五班女生衣着整齐,十四位女生从不会穿得花里胡哨的,住在六栋女生宿舍(也叫新女生宿舍)。学校的其他女生宿舍叫老女生宿舍,我认为这种叫法不好,本身是根据房屋建设的时间来称呼的,不了解内情的人会误解。女生在我印象中都是相处和睦的,毕业后熊钦钦,赵家琴她们几个来看望我,我问她们是不是四年中相互没有吵过架。几位相视一笑,告诉我,吵过的。但是她们约定俗成,只能关着门小声吵。吵完架出宿舍后谁也不能做脸做嘴,千万不能让我及男同学看出苗头。同学们走后,我热泪盈眶,当时她们才是十多岁的孩子呀!

同学们正是青春年少,部分同学也有维特一样的烦恼,正是哪个少女不怀春,哪个少年不钟情的时候。有天晚上我从东后街上去,灯光忽明忽暗,远远看见好像是黄建银同魏敏牵着手,看见我后两个赶忙蹲到旁边车子后面。我把头放低一点,假装没有看见,若无其事走我的路。四年级实习期间,有天柏吉斌来找我,告诉我说有个鲁甸的回族小伙子敲诈勒索他。我问他原因,柏吉斌支支吾吾、语焉不详说了个大概。原来是回族小伙子是一个病人的家属,喜欢上我们实习医生张燕了。柏吉斌也许也有点那个意思,但是不敢直面困境。看柏同学伸头缩脑的样子,不敢让他冒险去为了伟大的爱情同人家决斗。不久前马绍祥打电话给我说张燕从绥江上来,社医五班几个在昭阳区工作的同学聚在一起,希望我过去喝杯茶。我当天在学校值班,脱不了身。过几天后见到马绍祥,问起这个事情,因为我没有空,他们就改去KTV了,张燕喝了很多酒,醉了,第二天就返回绥江,我心里很是惆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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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班教室在一0四,我查晚自习都是在窗子外面,仔细看清楚是哪几位不认真看书,吊儿郎当的。我就轻手轻脚走进教室,在该同学的桌子上轻敲几下,同学心知肚明,自然收敛。有时没有上课时我到教室,看到同学们尤其是女生在一起总是唧唧复唧唧,看到我后就鸦雀无声。一个班被我管得正襟危坐,集体苦读,很多同学晚自习的铃声响后都要继续在教室看书。校园里面尤其是寒冷的晚上,夜哇子在空中飞过“哇”,“哇”的叫,熄灯后回宿舍是黑魆魆,树影风声的。早晨女同学来上课,通常就把洗澡的工具拿到教室,待中午放学后,端着洗脸盆快步冲向澡堂,抢位置。老卫校,条件简陋,女生多,没办法。同学中熊钦钦悟性是最好的,看去不甚用功,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。秦华老师一提起就说:“哎哟,你们社医5班那个熊钦钦,太聪明了。”如果读高中的话,熊钦钦绝对是念清华北大的料。

    昭通冬天天气寒冷,同学们被子较薄,尤其部分男生懒,不愿打开水装热水袋,宁愿每天钻冰冷的被窝。遇上大雪,学校银装素裹,松柏在皑皑白雪中更显得翠绿。女生的脸冻得通红,如同胭脂。再冷,哈气成雾,大家也是要玩雪的。此时学校有女生身着红毛衣,婀娜妩媚,亭亭玉立在白雪的映衬下,成了校园的风景。

同学们在食堂吃饭,都是以炒洋芋丝,炒豆腐为主,很少吃肉。有的就到学校门口的小餐馆吃米线、面条、炸洋芋,小餐馆因为没有钱的时候可以记账。晚饭后女生喜欢打一下乒乓球,男生主要的活动就是打篮球。经常在球场上可以见杨良聪、陈绍全、王保卫他们身影。在学校的篮球运动会中,社医五班还获过篮球冠军。王保卫读书时锻炼身体野蛮了些,还喜欢写字。我听一位在巧家崇溪扶贫的工作人员提到过,说这个小子在当地任卫生院长,喜欢喝酒,经常烂醉如泥。

毕业聚餐那天,好几位男生喝醉了,女生睫毛上都挂着泪珠。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,聚少离多。有天晚上我在钻石广场吃饭,喝了不少酒。从饭店出来不远,听见有人在后面大声叫我的名字,我转身一看一位女同志,利利索索、落落大方快步向我走来,问我是不是申时恒,听到我肯定回到后,她说她是郑燕,才从大关卫生局调到昭通市政府办公室不久。还记得郑燕、马丽芳两个小不点在校时形影不离,马丽芳患中耳炎时,我吩咐去医院看,过几天后问马丽芳好些没有,她跟我讲,她怕药味苦,药已经扔了。一晃眼,两个小不点现在一个是妇产科专家,一个是政府部门的科长。二0一一年八月我回镇雄探亲,返回昭通的途中,顺道去豆沙关古镇。手机没有电了,就直接到豆沙关卫生院去找李德江,他的同事告诉我说他去盐津县城办事了。我们一行人就到古镇闲逛,从景区门口出来,有两位女子气喘吁吁的上来问我是不是卫校的申时恒老师,我点点头。其中一位女子自我介绍她是李德江的媳妇,李德江听说我到了古镇,打不通我电话,向她下了死任务,务必找到我后,请我吃饭并代他向我敬酒。两个女同志挨家挨户的在每一个店铺、饭馆找,看到个子高的就问是不是昭通卫校的申老师,找了一个多小时。时值中午,很高兴接受李德江媳妇的盛情款待,我就着糟辣子煮的河鱼、桐子叶粑粑,喝了不少酒。

校庆当天只遇到杨良聪、马绍祥、高开俊,没有看到我们社医5班其他同学的面孔,我是有些遗憾的。高开俊现在已经是鲁甸县人民医院的副院长,说话还是轻言轻语,腼腼腆腆的。也难怪,读书时期高开俊就长得眉清目秀、脸白里透红,一说话就像个大姑娘样脸红。回忆社医5班,回想起这些莘莘学子,真是穷且益坚,不坠青云之志,每天孜孜不倦的读书。有同学同我讲,说我们5班有个别同学不老实,晚上用望远镜偷看女生宿舍,这怎么可能呢?我查男生宿舍时同学们都规规矩矩,我没有人赃俱获,这件事在我心中一直是一个悬案。

校庆这几天,我不敢走进老卫校的校园,因为那是我同同学们相处的地方,那些青春飞扬的风景,已经永恒定格在我的记忆中。我怕,我怕我这还算高大的体魄和真实的眼泪,在某一刻,承载不了四年的相伴所带来的一生的情!

(谨以此文献给因为种种原因,未能亲临现场参加校庆的校友们)